農村是智慧的泉源──側寫林崇熙老師演講

主講人:林崇熙(雲科大文化資產維護所所長)

 心得整理/何佳駿(政大中文系博士生)

懷著期待心請……滿懷收穫喜悅……回味在回味。

聽完林老師的演講:農村有智慧/農村要有智慧,感覺自己更能用圓融、民胞物與、以農家為視野的心態,來看待大家常談的「農村凋敝」、「農家窮」、「人口外移」、「WTO威脅國內農產品」、「城鄉差距」、「農村的希望在哪裡」、「農村還有希望可言嗎」等議題,相信大家也是。

這場演講的主持人是黃森蘭老師(老爹),他在引言中,提出自己的觀察,可惜許多農作物的美,先人智慧的結晶,心靈的交會等等,在農村流失得太快了,造成我們已遺忘太多農村裡的智慧。這一針見血的感慨,讓大家聽得十分專注,像我就深有同感,我想,很多人和我一樣,後來雖在都市裡求學或工作,但童年與少年時代,必然也曾是親眼目睹體驗著農村裡人事物的美,然後隨著資本主義文明的傳入,一些東西慢慢變質了。

進入演講,林老師首先意見調查,先問大家目前住農村裡嗎,再問以後「定居農裡」的意願如何。結果,好幾位呢!老師很感慨指出,雖然大家有心,但實際上,都市生活其實真的較容易,因此當前農村若要有希望,真的得要有智慧,讓「農村」變成能讓人「好好活著」的地方,同時提供大量移居都市的人們,回來反省,科技文明是否讓我們思老變狹窄、單一化了?如熱了就裝冷氣,卻從未想過多種樹,又如水庫一直拚命蓋,水泥濫用……生活文化多樣性盪然無存,這都是大家一味只以都市為思考中心,忘了農村的後果。

後來老師播放一段新聞局拍的台灣形象廣告MV給大家看,指出片中其實著墨最多的還是台灣的美麗大自然及農村和樂景象,那麼,為什麼我們大家卻一直在擔心台灣的農村完蛋了呢?如〈無米樂〉記錄片所引起的迴響那樣。這中間問題出在哪?關於此,老師呼籲大家,應先破除對高科技產業的迷思,例如,傳統產業如紡織,自民國六十年來就被說是夕陽產業,但到今日,還是台灣出口的重要大宗呢!

老師還特別介紹一個名詞:「文化味蕾」,指出農產品跟其它產品就是不一樣,因為農產品還伴隨著相應的文化,如美國的火雞,用超大烤箱,用刀叉電鋸,這和台灣的吃雞方式是截然不然。「關鍵即在此」老師指出,我們台灣的「吃」如果能培養出文化,根本不必怕外國進口的低價農產品,因為吃不習慣啊。因此農村要在希望,必須提升飲食文化的「優質」與「精緻」,因為「吃」是非常具文化獨特性的。

後來,林老師並推薦大家看《夏子的酒》、《醬太的壽司》、《築地魚河岸三代目》等漫畫,指出這些漫畫裡其實都在講一個東西,即吃的東西如何能有品味,如何用一顆心真誠面對大自然,農村裡的生命觀如何孕育出好的農產品等等。老師特別指出,農村裡種東西如果沒有智慧,那跟工廠生產的一樣,只是在種「物件」而已,隨時可以被取代!反之,用農村智慧種出來的,才是無可取代且讓別人深深喜愛的。正如老師的簡報上播放的文字:文化的淺薄或深厚在於是否有敦厚與敬重的心來面對自然、環境、人群、物、及提升自我……

然後老師再舉新竹科學園區為例,指出我們只看到它亮麗的一面,可卻忘了看它的其它面,老師甚至說如果我們有買電子股,那我們也算是環境殺手的共犯哦!惹得大家哄堂大笑。「台積電聯電什麼電都一樣,我們到現在還是有一堆不知道怎麼處理的有毒廢棄物、有毒有機溶濟等,都是致癌物,他們都只能委託外面的公司處理,怎麼『處理』?就是倒入河川裡,或封起來,埋入挖了個數層樓大坑的農田裡,尤其像雲林縣這樣的窮縣,然後毒水滲入地下,灌溉,飲用……」聽到這些,我想大家應該都心情很沉重吧,尤其像林老師與在座的幾位學員,我們要不正來自於致癌率全國第一的雲林縣,正不來自類似的縣。

老師特別說明台灣半導體產業之盛舉世皆知,但為什麼很多國家(特別是歐美各強國),不做半導體呢?因為那是高污染產業啊。又像電池與水龍頭,都是高科技,美國不做,難道他們落後嗎?原因很簡單,因為都要電鍍,而電鍍廢棄物太毒了。又如主機版的製作也是,強酸、強鹼、高污染……這些工業,台灣全視為高科技而廣泛設廠。

正如老師所說,文明的進步不代表文化的進步,文化多樣性為什麼重要,因為可以避免思考單一化。在台灣,在蘭嶼,鋼筋水泥屋大量出現,於是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也就變疏離了,文化被FORMAT掉了。這些,都是很值得我們思索的。

「農村是智慧的泉源」,在演講後半段,搭配著文字與許多照片,老師提出:「面對文明進步帶來的更多社會環境災害、文化退步、及文化多樣性減損等問題,農村所蘊含的智慧將能成為時代的明燈。」老師並把這些想法以一堆「生」來揭櫫──生態,生靈,生存,生育,生長,生計,生產,生意,生力,生活,生趣,生涯,生命,生氣,生色,生生不息。老師尤其強調最後一點:「只要有天、有地、有人、有心、有情、有義,農村就能生生不息地滋養生命……

演講最後,在回答學員的提問時,老師補充:一、「支援系統」需建立;二、「愚公移山的意志」需推廣出去。這樣,慢慢地,不只在座各位,全國其它人也才會同意──正如老師的簡報末尾所寫──且愈來愈自覺到:「一個國家有許多農村,真是幸福啊!」這真是一場令人感動的演講。 #

(附上老師提及的三本漫畫封面 ^^